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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鄭秀晶,那你叫什麼名字呢?

 

眼前女孩的背包是粉紅色的,像是暮色混合靛藍色的樣子,文星伊伸手想去碰觸女孩的臉。明明女孩動也不動,文星伊伸出的手卻了空。

 

「星伊好笨喔,連這個也不會」

 

文星伊看著眼前的人和自己,感覺像是思覺失調發作時能看見的幻視。

 

文星伊站在那兩人身後,看著鄭秀晶微笑的撫上文星伊苦惱搔著頭的手:「星伊那麼聰明,一定可以學會的,再不會就我來教妳吧。」

 

「星伊妳現在有空嗎?」

 

「我好想妳」

 

「妳會一直和我在一起嗎?」

 

眼前的文星伊守在鄭秀晶的家門口,抬頭望鄭秀晶的房間,燈像是感應到視線,一下就開了。

是鄭秀晶。

 

女孩趴在窗台上,向呆呆望著的文星伊揮手,帶著甜甜的笑。

 

站在遠處的文星伊看著鄭秀晶家門口的自己,一副沒出息的樣子。文星伊知道那是愛,儘管到了現在,她也無法不承認當初的自己愛得如此卑微。

 

而那也不過只是因為如此深愛。

 

那現在呢?總覺得愛的那樣深刻的自己已經隨著時間消失了,而現在留下來的人只不過是因為習慣。

 

還不習慣去愛別人,但其實可以。因為心上的傷痕已經夠淡,可以再接受別人的砍傷。

 

文星伊喚著鄭秀晶的名字,當作是最後一次的道別。這次之後,在我睜開眼睛迎接太陽的時候,我要把妳全部忘記。我要過我自己的人生。

 

我不要愛妳了,再也不要愛妳了。

 

文星伊皺緊眉頭,感覺額頭被人撫上。

 

很溫暖﹑帶著熟悉的氣味。

 

文星伊漸漸鬆懈眉間的武裝,沉入了夢裏。

 

 

「天黑嘍,該醒了,還沒吃飯呢。」

 

輝人蹲坐在文星伊的床邊,手掌還放在文星伊的額頭上。

 

文星伊緩緩睜開眼睛,嗓子發乾,緊得像即將斷掉的弦﹑聲音細細尖尖的連自己都不愛聽。

 

她用這樣的聲音問丁輝人現在幾點。

 

丁輝人抬頭看外面的天空,已經是一片黑了「大概八點了吧。」

 

文星伊又閉起眼睛「我想再休息一下,妳先出去吧。」

 

丁輝人倒也不意外文星伊的反應:「那我把飯放在電鍋裡,妳餓了自己去拿,不想吃也記得要拿出來放冰箱。」

 

丁輝人站起來,因為貧血有點發暈,眼前的景象白晃晃的,連文星伊都看不見了。

 

「我今天提早收假,我現在要回學校了。下次休假我應該也不會回來,妳要記得吃飯,趕報告不要太晚。」

 

文星伊聽聞,愣了一下,現在才注意到丁輝人已經是軍裝打扮。

 

今天要收假,卻還陪著昏睡的自己快要一整天?

 

文星伊表面平靜,心裡卻起了驚濤駭浪:「嗯,妳回去吧,我會照顧自己。」

 

丁輝人安心的笑笑,轉身離開沒走幾步又繞了回來:「我今天下午看妳好像不太舒服,睡得不太安穩。」

 

「我剛好看到妳的藥沒了,所以我去藥局買了一些成藥,我不確定妳現在有沒有換牌子,我買的是妳以前用的。」

 

文星伊語焉不詳地望著丁輝人,被這個人愛著,何等幸福?

 

「幹嘛這樣看我啦,我真的要走了,妳要記得吃飯,不舒服要吃藥然後休息,不要逞強 。」

 

丁輝人離開的時候把門輕輕帶上,留下文星伊在裡頭。

 

剛剛輝人替她開了冷氣,調到28度,是她說過最舒服的溫度。

 

文星伊第一次對自己的選擇猶豫了。

 

原因是丁輝人。

 

但是這次是真的不敢再愛了。只因為怕的是失去﹑不是付出。

 

丁輝人關上文星伊的家門,走出樓梯間時吸了好大一口夜裡的空氣。

 

「安惠真我要回部隊了。」

 

手機藍色的冷光打在丁輝人陰暗的臉上,把小狗似的五官照的鮮明。

 

「跟我講幹嘛?」

 

輝人抿脣「我…」高高揚起的頭又垂了下去「我在考慮要不要放棄。」

 

「妳認真嗎?」電話這頭的安惠真放下手中忙著趕期末設計作業的代針筆「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妳不是才剛告白而已嗎?」

 

「是沒錯。」

 

「那妳是在猶豫什麼啦,妳都不用給人家時間思考喔」

 

安惠真拋了超大號白眼,又重新拿起筆開始描繪著細緻的線條。這項作業不交出來就會被當掉了。她滿心滿念都是這個。

 

「她…今天睡覺的時候喊了鄭秀晶的名字。」

 

安惠真睜大眼睛緩緩停下手裡的動作:「文星伊還喜歡鄭秀晶?」

 

丁輝人抓緊自己的衣角,不動聲色的掉眼淚:「她今天胃病又犯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以為她已經放棄她了!」

 

「安惠真妳知不知道,她連哭著都是喊鄭秀晶的名字!」

安惠真推開工作桌,走到大面落地窗前:「丁輝人妳也知道吧,星伊有多喜歡那個人。」

 

安惠真沉吟幾秒鐘後開口:「現在要她接受別人可能還有點太早吧。丁輝人妳慢慢等,妳這麼好…她會喜歡妳的。」

 

丁輝人用袖口拭掉眼淚,微微低斜著頭,像垂頭喪氣的小狗。

 

褪下軍人外衣的她,也時常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掉淚。

 

「我喜歡她,好喜歡她,自從喜歡她之後,等待已經變成我的專長了。」

 

「妳很勇敢,等著總會有結果的。」不像我。

 

站在窗前的安惠真伸手撫上自己的倒影,身上這件衣服是去年自己生日的時候丁輝人送的,是自己最愛的灰色。

 

灰色這種顏色,參雜了黑色和白色,說不上來是哪個成分比較多。就像自己對丁輝人的感情一樣,說不上來是愛情還是友情,就是在乎吧,或者參入了一丁點的愛。

 

安惠真將自己印在窗上的手印抹掉,卻抹滅不掉自己矛盾的心情。

 

愛著卻又討厭著,就像對待文星伊一樣,愛著又討厭著。

 

總是暗自慶幸著自己是文星伊身邊少數信任的朋友,也因為這樣才能和丁輝人有這麼多接觸,但同時卻也得忍受和情敵朝夕相處。

 

安惠真回神後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的輕聲嘆氣,好想說愛,也想把她抱入懷中告訴她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更想說的是,讓我來愛妳。

 

安惠真背靠在窗上,那頭的丁輝人已經掛了電話,安惠真卻把手機繼續貼在耳朵上。

 

「欸丁輝人,妳知道我又有多喜歡妳嗎。妳知道我的心意嗎,知道了我們還會是現在這樣嗎」

 

「我真的…好喜歡妳…」安惠真摀住嘴巴,獅子座的自尊心不讓她哭出眼淚。

 

安惠真無力的癱坐在牆邊。

 

「好喜歡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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