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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惠真坐在文星伊對面,桌前擺著的兩杯烏龍拿鐵還溫熱的在空中飄散著霧氣。

 

說了太多話後文星伊的嗓子有點乾啞,一邊啜著熱飲一邊等著安惠真慢慢爬梳開頭緒,一下就抓住了重點。

 

「所以妳的意思是輝人跟妳告白了?」

 

文星伊一下就洩氣了,無力的點點頭。

 

安惠真稍微睜圓了眼睛,倒抽一口氣「哇喔,我不知道她這麼行動派。」

 

文星伊這次直接趴在桌上表示死亡 。

 

「我不知道她會真的喜歡我,我以為她會是我這輩子的朋友。」

 

安惠真輕輕攪拌一下紅茶,現泡的香氣隨著水霧蒸散開蔓延在空氣裡,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早就覺得她對妳太溫柔了。」

 

「現在怎麼辦嘛,她要到後天才會收假,這幾天我要怎麼跟她相處啦」

 

「妳不是不喜歡她嗎?那幹嘛猶豫那麼多,拒絕就拒絕了啊。」

 

安惠真攤手,不是很懂一向伶俐的文星伊為什麼到這種問題上就退化成剛出生的新生兒。

 

雖然她崩潰的樣子帶給自己不少娛樂,安惠真瞇著眼睛如是想著。

 

「但輝人不一樣啊!我們認識那麼久了,她是我唯一放心的朋友了」

 

安惠真一挑眉就毫不客氣地挑出了文星伊的語病「所以說 ,我不能讓妳放心嘍」

 

文星伊搔著頭,一副困擾的樣子「不是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們共同經歷的實在太多了。」

 

安惠真也不想自討沒趣,重要的人始終是重要。

 

「所以呢,妳現在是打算要努力愛上她然後留下她,還是妳要絕情的放生她?」

 

「就是不知道才找妳出來啊!」文星伊趴在桌上揉亂自己的頭髮,百分百表達她有多麼苦惱,這比考大學的數學考科還要難。

 

文星伊雖然談過戀愛,但也是失敗收場,戀愛學分幾近於零。

 

被好朋友喜歡不難想像有多崩潰。安惠真看著趴在桌上把髮型抓的雜亂的星伊不自覺地給予同情。

 

「妳不愛她,拒絕她就好啦」

 

「安惠真!我不行啊,我做不到再拒絕一次啦」

 

「又不是當場說,我是覺得妳可以慢慢疏遠她,她自己應該也會有感覺吧。況且輝人也不笨啊。」

 

文星伊猶豫了一下。

 

安惠真看著文星伊突然就呆滯的眼神,挑了眉:「難道妳有更好的點子嗎?愛情白癡?」

 

文星伊白她一眼「妳才愛情白癡吧,母胎魯。」

 

「喂喂喂這人身攻擊了好不好」

 

文星伊瞥了她一眼,又低下頭。

 

「反正我還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安惠真撥弄一下早上匆忙出門草草圈起的馬尾,垂著眼稍微撇嘴:「妳又不愛她,那就直接了結不就好了?幹嘛要浪費兩個人的時間?」

 

文星伊趴在桌上,把臉都埋在了手臂裡,只露出一雙亮亮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好吧,我考慮看看。」

 

 

 

傍晚時,文星伊回到家站在門前花了十分鐘擬好等等看見輝人應該用怎樣的表情和語句,才敢踏進家門。

 

「回來啦。」

 

文星伊抬頭時,丁輝人就站在她面前正在穿鞋子,長版的裹衫套在輝人單薄的身上。看來是要出門了。

 

「對啊。妳去哪裡?」

 

「朋友臨時約我出去吃飯,今天可能會晚點回來。」輝人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衣領「好熱喔,妳應該吃過飯了吧?」

 

文星伊緊緊抓著手裡的包包「啊,吃過了。」

 

輝人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垂下眼思考了幾分鐘,往前走了幾步在焦躁的文星伊面前停下來。

 

文星伊盯著地板,突然發現磁磚的花紋很適合寫進小論文,很適合花大把時間好好研究。

 

空氣感覺像凝結,文星伊整顆心都跟著丁輝人的呼吸節奏跳動著。

 

「嘿,...」丁輝人不自在的抿了一下唇「希望妳不要在意我今天早上說的那些

話。」

 

「…」

 

丁輝人見文星伊依舊沉默,更慌張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要跟妳告白的意思,我只是—」

 

「沒關係不用說了,我都懂。」文星伊抬頭望進丁輝人的眸底,一片幽深的黑色,望不見底,深深的喜愛都快把文星伊掩埋了。

 

文星伊突然有些喘不過氣 。

 

「我不會再提起,也會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也還是我們,什麼都一樣,什麼都沒變。」

 

 

輝人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尷尬的扶上後頸,嗓子發乾勉強地擠出一點怪異的腔調:「啊…我不介意的,這樣很好,真的很好。」

 

「那就好。」文星伊神色複雜地對丁輝人笑了一下「還是閨蜜吧。」

 

丁輝人的僵硬很明顯「嗯,對啊。一輩子的閨蜜,不是說好了嗎。」輝人咬緊牙,擠出一個微笑。

原來最痛的並不是不能愛,而是妳的愛不被承認,從頭到尾,但卻無法停止。

 

丁輝人蹲下身﹑將鞋帶繞過一圈又一圈後,起身輕輕地把門帶上。

 

 

 

接下來的兩天,繚繞在星伊和輝人之間的空氣就像一潭死水,怎麼都無法流動。

 

文星伊想盡辦法不要和丁輝人碰面,緊張得許久沒犯的胃病又開始發作。

 

胃一陣一陣的抽痛,像一個月裡總有的那幾天一樣,文星伊瑟縮在床榻上,打著冷顫發抖。

 

她記得和鄭秀晶談分手的那時候也是,自己的胃一看到鄭秀晶的出現,就開始疼,導致後來的那幾分鐘文星伊整個人心不在焉的也聽不清鄭秀晶的聲音。

 

好不容易回到家,一下就倒在了沙發邊不省人事,還是輝人把自己抱進房間裏照料了自己一整個晚上。

 

丁輝人。

 

又是這個名字。

 

撫著胃,文星伊把自己蓋進棉被裡,身體癱軟成一片A4紙,本就瘦弱的身體冒出一道道冷汗。

 

她真的不能再害人了,從秀晶離開的時候,文星伊把自己的心從裡面上鎖。

 

為了不受傷害,她把自己鎖起來,同時也放棄了被愛的可能。

 

「不要…」

 

 

「不要離開我…」

 

昏沉中,文星伊將要闔上的眼眸似乎看見了丁輝人開了門進來,只是也沒有力氣了。

 

文星伊閉起眼睛,胃終於不那麼痛了。

 

 

好像也可以,就此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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