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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貝四周年賀文!不要問我為什麼現在才發(逃

 

 

 

她醒來,眼前浮現那個人的影像。但卻像是近視的人,勾勒的出形體,摸不出最真實清晰的樣子。

 

那人的髮色,顯得年紀更小的羊角辮。從髮根長出的深黑色細髮,髮尾的棕黑色,陽光照下來閃耀的暮色。

 

咧著的嘴角始終清晰,卻記不起來那眼神了。

 

「妳不覺得我們都應該要往前走嗎?

 

那時走在隊伍最後面的她們牽著手,身旁的人有汗水淋漓的味道,甜甜的棉花糖味,海水的味道。

 

那是第一次在音樂舞台得到勝利的日子,五個人在台上擁抱著哭得唏哩嘩啦,主持人識相地把鏡頭留給她們。那時候自己躲在後面仰著頭把眼淚逼回去,看著那人笑著擁抱著誰,眼神飄過來,淚眼相望,她們。曾經。

 

她以為那樣就是永遠,現在才明白那不過就只是飄幻虛渺的想像,而天真的她還以為那就是全世界,是她生活的憑根。

 

她也不是沒有想要抓住她,只是,她沒有伸出手。或者說,在伸出手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被否決了。

 

那時候是春天,她看著她坐在房間的正中央收拾行李。

 

手中捧著的溫水逐漸失溫,「一定要走嗎?

 

握緊的手,並沒有如想像中的一直緊握。

 

心臟猛地有點緊縮,像是幫浦一樣被打壓著,氧氣從裡面﹑從被撕開的破口裡源源不絕逃出來。妳問她有沒有想過永遠嗎?

 

答案是有的,每當她們一起躺在那張床上,一起嚮往歐洲的藍天,一起興嘆外頭夕陽的顏色,答案是有的。

 

她一直沒辦法忘記那個人的笑容,明媚的像是春天,偏偏她離開的季節也是春天。

 

她嗓子發軟,看著那個人回頭,看著那個人露出一抹絕笑,眼神很冰冷但嗓音很溫柔,「不走的話,我還能待在這裡嗎?

 

 

她仰頭,用當年忍住眼淚的姿勢,閉著眼把手裡酒杯的雞尾酒一飲而盡。

 

燒灼感踩過去,留下乾巴巴的痕跡,像行走的足跡留在沙子上。而她也就這樣留在原地,閉著眼睛等待。等待燒灼感流過去,等待愛情死去。

 

「姊姊妳還好嗎?

 

陪她一起喝酒的金藝琳問她。

 

要怎麼樣才能說不好呢?要怎麼樣才能將自己的全部脆弱攤開來,剖開她的血肉,讓血橫流。要怎麼樣才能痊癒呢?將那個人離開時候留下的傷痕縫起來,打了一針麻醉,有暫時的舒緩效果就以為是痊癒了嗎?

 

就算醉到手腳發軟也還是會想起來,那個人在離開之前對她說的話。

 

行李箱被攤開在房間的正中央,而那個人披著長髮,髮根有未補染完全的深黑色,背對她。她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陽光灑進來。

 

她走向前去,用左手按住對方細瘦狹窄的肩線,意外地發現那個人在顫抖。

 

「一定要走嗎?」然後她又重複了一次那個問句。

 

那個人沒有回答,細細的眼角垂著,沒有眼淚。

 

沉默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有點冷,初春的天氣還有點微涼,更何況這個怕冷的人幾乎將空調24小時都開著。

 

她笑著,「妳不冷嗎?

 

對方卻轉過來對她說,「不走的話,我還能待在這裡嗎?」然後露出一抹笑容,像曇花一樣短暫地綻放在嘴角後又恢復面無表情的模樣。

 

那是她最後一次看見她笑,也是最後一次看見她。

 

直到前天打算離開這座城市給自己放個假,在整理行李的時候恍然看見那年五個人站在一起的照片,金藝琳擁抱著姜瑟琪,朴秀英站在她和裴柱現的中間,兩人牽著的手在朴秀英身後緊握,目光在攝影機拍不到的角落裡流連。

 

手心的溫度,恆溫,錯覺讓她以為這能亙永,而答案是否定的。就像當年大考的簡答題,她在解釋某個理論可不可行的時候,最後下了這麼一個定論。

 

答案是否定的。

 

但那個人在離開她之後又去哪裡了呢?不待在她身邊的話,還能去哪裡?

 

世界在窗外融化了,安安靜靜的。

 

 

她在離開孫承歡的時候,正值春天。

 

初春的季節,有新生的花苞,空氣裡有戀愛的微香。

 

她替自己訂了一張飛往歐洲的機票,帶了很多錢,一個小背包。是,她終於學會自己揹起行囊,自己負著那些生命的重量踽踽獨行。

 

遇見她的每個人都問她為何離開?

她支支吾吾也不知該回答什麼,最終什麼也沒回答,留下一言難盡的笑容便離開了。不過都只是生命裡的過客,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解釋的訊息量太龐大,她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撥不開那一團迷霧,就像她還不清楚孫承歡之於她是什麼存在一樣。

 

她很迷惘。

 

她自己一個人實現了那些和孫承歡一起訂下的承諾,她用孫承歡送給她的那台相機記錄了她在異國的生活,包括擺在餐桌上的食物,被融雪浸濕的運動鞋,磨平的鞋底,溫暖熙和的陽光,街角的熱壓吐司,向她微笑致意的陌生人。

 

一向謹慎的她卻忘記在入關的第一天替自己預定好住宿,像是流浪一樣到處走,不知道目的地為何,正愁悵之際,這時候下起了雪。

 

如果是初雪就好了,像在韓國那時候一樣,她伸出手去接,然後看見了在廣場看板上她們五個人的照片。記得那些舞蹈,卻不記得她們笑著的樣子。還記得音調的起伏,記得節拍裡的每個鼓點,卻已經忘記歌詞是什麼。

 

變得更加空泛的她們,在同一個團體的名義下活動。

 

 

「我們一起去阿根廷的那個燈塔好不好?

 

某一天孫承歡拿著一本旅遊書興致勃勃地問她,眼睛裡閃著光亮讓裴柱現實在沒辦法說不。

 

她說好,對方得意地把她抱起來轉圈,用臉頰磨蹭了一下她的耳鬢,她軟軟地抵在孫承歡懷抱裏也笑了。

 

 

她走到這裡,行李寄放在小民宿裡那個藍白組成的房間。

 

眼前精緻的景觀讓她眼睛發亮,低聲發出幾聲讚嘆然後拿起相機抵在眼前,對著這一片景象按下了快門。

 

她將這幾個月的所見全部裝進了小小的SD卡裏頭,她來這裡履行她的承諾,沒有告訴任何人,將通話功能全部關掉,享受自己一個人的時間。

 

在舞台上的她是Irene,下了舞台的她似乎也還是扮演著Irene的角色,沒有呼吸的時間,她喘不過氣卻也做不到求救。

 

公司裡同行的前輩在前一段時間離開了她們,裴柱現在告別式裡掉了淚,卻很快地用手背抹去,就連動作弧度也不敢太大。她的表情藏在眼睛裡面,不見光,而痛楚延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所有人都過得那麼痛苦,她又怎麼敢把苦惱晾在外面供人談論取笑呢?

 

她在附近的路邊攤買了當地的小吃,坐在路邊一小口一小口吃起來,異國的海實在很美,藍的很徹底。

 

海的顏色在她的望視之下湛然盛開,變得更加飽和﹑濕潤。

她起身拍拍還留在身上的灰塵,滿意地一一檢查自己這幾個月拍下的照片,有自己對著鏡頭微笑的畫面,就算只是一兩張,但她想這也足夠了。

 

回到民宿,她向這幾天提供住宿的老闆表達感謝,還和她合影。

 

老闆親切地問她要不要坐她的車,她可以免費送她到機場,看在她是她們第一個從韓國來的客人份上。

 

想了想,似乎沒有需要婉拒的理由,況且這地方也實在攔不到車,她便坐上了那台鐵藍色的貨卡。

 

老闆問她怎麼只待這幾個月就要走,還有很多沒參觀到的景點不是嗎?

 

她一邊婆娑左手上始終戴著的那腕錶,笑笑地說,「本來就沒打算待很久」

 

英語不算太好,對話都還有些坑坑巴巴,不知是老闆體諒還是她英文能力在和孫承歡在一起之後突飛猛進,對方的問話她居然都能懂個八分,甚至還能主動開闢新話題。

 

老闆安靜地開車,她便也專心地眺望窗外的景色。回想來時的這幾天,跌跌撞撞用她的破英文溝通,原本還不太敢開口,全依靠手裡的翻譯器,一直到最近這幾天才有勇氣主動和人聊天,有種豁出去的爽快感。

 

窗外的景象從荒涼開始邁入有人煙的地區,老闆問她有沒有好一點。

 

裴柱現很是驚訝地不小心用韓文回答「內?

 

對方卻沒有驚慌的樣子,「看妳來時的那幾天魂不守舍的,但這幾天精神很好,是痊癒了嗎?

 

驚訝於對方用痊癒這兩個字來形容,她微笑而眼神溫暖,輕聲開口:「因為找回了一點東西。」

 

「找回了什麼?

 

「靈魂。」

 

對方像是了然於心地笑了笑,露出兩排牙齒,眼睛也笑咪咪的,一副「我懂妳」的表情:「這裡真的會讓人有治癒的感覺對吧?

 

她笑著點頭,看著對方變得更加開朗的笑容,心情也好了起來。

 

與其說是尋找靈魂,不如說是在尋找一個理由,一個讓她能夠繼續停留在原地的理由。

 

她從不覺得愛情是全世界,在和孫承歡交往的這些日子裡她過得很快樂,這是真話,但也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

 

孫承歡將她想像得太好,或多或少帶給了她負擔感,但她從來沒有直說,她不喜歡披露自己的短處,也不習慣於將弱點揭出來讓人家知道。她太習慣於自己在暗夜舔舐傷口,等血液凝結,等傷口結痂,等明天的太陽升起,而痛苦會延續很長一段時間,但她會裝作若無其事,偽裝的很好。

 

所以孫承歡有時候會埋怨她,總會說她太不真實,太不像生活在這世界上的人,更像一尊雕像,雖然她有時候會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在變相誇她漂亮還是說她太沒人情味。

 

但孫承歡的懷抱很暖,這是她在這幾天開始想念韓國生活的最主要原因。

 

孫承歡總是擁著她睡覺,體溫整個壟罩在她身上,給予她一種被填滿﹑被保護的安全感,她眷戀著這種感覺,卻也害怕孫承歡給予她太多,她會回報不起。

 

而她知道,天秤已經傾斜的愛情是不會長久的。

 

所以她先選擇逃跑,沒有告訴任何人原因,無預警地向公司請了長假,反正剛回歸活動沒多久,還有一段空白期,在這段時間她只想當裴柱現,什麼冰山美顏臉蛋天才Irene都見鬼去吧!

 

她坐上回程的飛機,一邊慶幸沒有人在這段時間發現她一邊坐在飛機上瀏覽著最近的新聞,很好,關於她的一點都沒有,除了成員知道她消失了,其她的人都沒有發現。

 

這樣很好,她喜歡隱私,喜歡神秘。

 

 

孫承歡躺在大床上,睜著眼睛,昨夜酒精造成的宿醉在她腦袋裡面發酵,膨脹成一股劇烈疼痛的感覺,像是氣球被撐大到極限,劇痛欲裂但是神智清醒。

 

手腳陣陣發軟﹑脊椎骨發酸,紅脹的眼眶像是要死去了一樣。

成員們都各自回家去了,只剩她還窩在小小的宿舍裡面。

 

稍早姜瑟琪打了電話來關心她,她虛應故事,草草地就敷衍過去了。

 

掛了電話後換朴秀英打電話來,旁邊還有姜瑟琪小小聲地碎念。

 

金藝琳......金藝琳倒是沒聲沒響的,肯定是自己昨晚的失態嚇到她了吧。

 

她感覺自己在墜落,不停地墜落,而那深淵是無底的。

 

孫承歡揉亂自己的頭髮,把自己埋在被子裡面,手指發僵。她閉起眼睛,彷彿呼吸到那人的香氣,洗髮乳的味道。

 

她把自己拉起來走進客廳,不到幾秒鐘又癱軟在沙發座椅上,門外的感應鎖突然被打開。

 

 

她睜大眼睛。

 

 

「嗨,我回來了—」

 

 

這是夢嗎?

 

 

 

裴柱現坐在計程車上,眼睛無意識地瞥著窗外一閃而逝的風景,想起那個人就是她全部的景深﹑是整個世界,心就暖暖的。

 

在她離開韓國的這段時間,群組訊息已經炸開花,大家都瘋狂地問她去哪了接著討論孫承歡還有沒有活著。

 

而唯一知道實情的姜瑟琪則是在私信中要她多買點特產回來,還指名說如果去美食著名的國家要多買一點。

 

對此她則是翻了個白眼致意。

 

在腦海裡演練了無數次如果打開門就看見那個人的話,要做些什麼比較好。

 

不論是哪種看起來都太過於矯情,她做不到也說不太出口。

 

而真實情況果真是她一打開門的瞬間就和那人對上眼,對方深邃的眼神使她暈眩,彷彿墜入無垠的宇宙。

 

孫承歡這段時間過得好像真的很不好。匆匆一瞥中,她的直覺告訴她孫承歡好像變瘦了,變得更憔悴了,直到孫承歡失神地向她走來。她張開雙臂被動地擁抱住那人,細瘦的骨頭喀得她生疼。

 

「累嗎?

 

孫承歡的溫柔總是讓她深陷進去,愛戀中有不捨而更多的是愧疚,但孫承歡總能給予毫無界際的包容,這讓她手腳發軟。

 

裴柱現將臉埋在對方的頸窩裡,撒嬌似的蹭了兩下,才用小奶音回答:「不累。」

 

 

孫承歡的擁抱變得更加緊密,傳遞而來的體溫融化了她冰冷的心,她緊緊閉著眼睛忍住即將滑落下來的淚水,現在還不可以哭。

 

「沒事嗎?」孫承歡的手臂在她的背上輕輕拍打著。

 

對方疲倦沙啞的嗓子最終還是讓她落下淚,她哽咽地不斷向對方道歉,緊緊擁抱的身子一直沒有抽開,兩人的溫度交融在一起,熾熱溫暖。

 

孫承歡也哭了,眼淚滑下來落在裴柱現的頸子上,激起一片疙瘩,裴柱現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她,卻看見對方死死地閉著眼,嘴唇也用力地抿起,這戳中了她心裡最柔軟的一塊角落。

 

裴柱現笑了,小小地微笑,唇角沒有仰起太多,但心裏已經迎來了盛夏。

 

她在耳邊的竊竊私語﹑手指上因為彈吉她而長出的繭,撫摸臉龐的觸感裴柱現全記得。

 

而她唇的味道,是接近無味的蜂蜜。

 

聽見裴柱現的笑聲,孫承歡才不滿地低頭看她「笑什麼」

 

她笑著說沒什麼,但還是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揚。

 

 

 

沒有人能知道妳內心的孤寂,所以由我來填滿妳,默默渴望真正溫暖的妳,終於在黑暗中轉過身來,含淚抓住我伸出的手。

 

我們永遠都行在這無垠的旅途上,不會停止﹑沒有歸途,但如果是妳,我願意停下腳步陪妳看繁花落盡,盛夏綻放。

 

 

字數爆了!我終於有一篇短篇是超過四千字了,可喜可泣嗚嗚嗚(肖仔

這篇的BGM應該要用Epik High的Lost One才對!因為是邊聽那首歌邊寫出來的,可能還要再加一小杯冰火(笑

就連到正式出產這篇的時候,我飯上貝貝不過也才兩百多天還不滿三百

在少時那邊還可以賣一下飯齡,但貝貝這邊我根本是最菜的(躲

一開始是因為白菜開始看還是孫承歡其實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總之是因為這兩個人其中一個啦!看了粉藍之後,開始認識整個貝貝,先看了團綜之後就掉進去了(爬不出來

更然後就接觸到了小行星跟KL的文,根本就越掉越深(跪

慶祝一下貝貝的四周年然後我就要爬回去看我的歷史地理(哭

碎碎念就到這裡就好,再多下去字數就真的爆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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