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taisie Talk

—桔梗：絕望的愛

裴柱現在客廳睡了一夜，做了一個夢，夢裡有紫色薰衣草的香味，卻不知是從何而來。

她腦裏畫面停留的地點是一條州際公路，鉛色的斑駁柏油路被不搭軋地丟進一片荒漠裏，橫在中間。她赤腳走在上頭，黃橙色的泥沙被熱風颳起撞進她，乾燥的小石鑠蠻橫地摩擦她的眼，淚水止不住地流。

走累了，她臥倒在被烤得炙熱的路上，手腳都起了血色的水泡，卻不覺痛，空氣裡飄散著薰衣草清淡的獨特香氣。在這炎熱的黃漠裡顯得詭譎地突兀。

遠方一個藍色模糊人形，踽踽獨行朝她走來。她剛要抬起的手指無力地重落在地上，耗盡了所有力氣，亂糟糟的長髮披散在肩上，蓋住了她大半部的側臉。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卻意外的很清醒，她在那人背光的模糊剪影裡，無比清晰地望見了那如那年夏天懸崖公路旁的湛藍海水一般清澈的瞳孔。

這大概就是終點了吧。

她垂下了手，側臉平貼在砂石路上，閉眼。

清晨三點的一場大雷雨轟醒了她，將她從深度睡眠中猛然喚起，方才在夢裡的煎熬化成留在枕套上的指痕。

是夢。

她醒來，睜眼，額際之間還覆著薄汗。窗戶外頭閃著死白色的光，轟然照醒了整個天際，她意識清醒，只留有一點還留在夢境裡未轉換完全的茫然錯失。

—孫承歡呢?

這突然竄進腦裡的疑問敲醒了她，口乾舌燥的她惶恐地抓住雙人床之上的另一個枕頭。

她站起身，記憶中的小窗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介大書櫃，擺滿了各種外國文學，古典的牛皮紙味竄進她的嗅覺。

她摸到床頭櫃上小燈的開關，橘黃色的燈光亮起，視線重現光明之時，她才漸漸放下了不安躁動的心。

是孫承歡的房間。

她坐在床沿，兩腿併攏貼在有著淺淺花紋的大理石磁磚上，外頭雨夜冰涼的冷空氣滲進來，寒冷刺疼了她的骨隨，左腳的膝蓋隱隱發酸。

窗戶邊的雨水癱在地上，倒映出外頭不那麼明顯的紅色月亮。

「醒了?」

孫承歡露出「你怎麼醒著」的表情，然後背過身把門輕輕關上。

「喝嗎?」遞出握在手上的馬克杯，純白色的。

裴柱現搖頭，她說，「我想看看你。」

孫承歡蹙著眉卻微笑了，「說什麼傻話呢你」

裴柱現毫無表情地望著孫承歡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然後調低了小夜燈的亮度，從床側單膝跪上來，像攀岩一般抓住了被子，像抓住救命繩索一樣緊實。

「你這樣一直看我，我很難不懷疑你是不是愛上我了哦」

裴柱現牙槽裡的白齒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卻依舊不發一語。

「你做惡夢了?」孫承歡躺在床上，聲音有著濃濃的疲倦與沙啞，聽起來有些不像她的聲音。

裴柱現扁著嘴，分不清何處是夢何時是現實。

孫承歡笑了一下，眼睛裡都是笑意，整個世界都亮起來，薰衣草的香味是越發地濃厚了。

感覺到後背被一雙柔夷撫摩，她下意識回頭找尋孫承歡，卻發現那人早已經消失不見。

整個空間黑漆漆地，只留下她獨自一人。

室內一片死寂，方才一直轟轟作響的雷雨也悄然無聲，連聽覺也背棄了她。

眼睛像是被蒙上一層黑布，視線裡沒有光令她感到無邊的恐懼，感覺有呼吸在耳邊敲擊，是誰呢?

—你會想她嗎?

她掙扎著醒過來，汗水留在棉質的床單上，淡淡藍色的枕套留下一點深藍色的痕跡，在眼睛的位置。

從夢裡醒了過來，不對，她還無法分辨這究竟是夢抑或是現實。

總是認為有什麼不太對勁，但要準確的形容她卻也沒辦法。

她回頭看窗戶外頭，一片清爽的藍色，沒有雷雨，更沒有黑漆漆的烏雲橫浮在天空上。

那一介整齊擺滿外國翻譯文學的古典書櫃已經消失無蹤，房間裡的外擴小陽台完好地待在那裏，那本老舊書封包裝的《死於威尼斯》也安好地放置在那裏，所有植栽都安然無恙地待在原本的位置，似乎只有她一個人感覺到驚惶失措，這讓她更加不安。方才看見的孫承歡有多麼真實，此時的她就有多惶恐。

這是現實或是什麼?她想求救卻發不出聲音，在極度恐慌之時，是無法做出任何自救行為的。她到此刻才懂。

被陽光曬過的房間有一種紫外線的味道，哪裡都沒有記憶裡的薰衣草香氣。

哪裡都沒有孫承歡。

也許從開頭就是一場夢，金藝琳說的沒錯，只要把孫承歡當成是一場午夜夢迴，短暫但美好的夢境，一切都會好轉起來。

—你會想她嗎?

感覺好久沒有寫後記了，最近事情很多，變得很忙(剛開學就忙成這樣要我情何以堪

其實選擇把1912寫出來也算是在療癒自己吧，這種只能追憶的感情，也有獨特的美感(笑

剛剛看了一下閱覽數，每天的最多觀看都是日月的同居二十題耶，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嗎....?是已經連續好幾個禮拜都這樣，小人備感惶恐(是真的惶恐